我们无意在说其他意义上的「小康」。这里的小康，意指中国人文艺生活的小康路。

　　小康路上的帕特农，或说，神殿，体现的是翟莫梵一直以来的，对当下中国文艺生活中逐渐出现的「神话」的观察、或在这之前的种种社会显像。若说此显像中偶象丛生，您可见《湖畔大学》中的青年才俊和功成名就、镶金戴银的符号孔夫子与孙行者、引领风尚的互联巨擘，等。尽管其中响亮的名字不胜枚举，但细想，不如说是没有一个偶像、一个神话可言--小康路上没有帕特农。

　　这是数字时代所造成的巨大停滞的一部分：「旧的已经死去，而新的无法出生；这一空窗期出现大量病态的症状」（Gramsci）。只能用「帕特农」来指代神话已是问题，它指出当今没有真正神话的事实--社交媒体时代的碎片化没有孕育需要经过漫长引导才能产生的神话的土壤。从这个角度上说，小康路上（无）帕特农里的种种画作，是在描绘现在的、不是神话的神话--热点 / 过去的或现在的摹因（meme）：孔夫子们能且只能成为摹因并且被滥用，地铁上的白蛇传能且只能成为一种热点式的捕捉，《西洋菜街组画》里的人所崇拜的能且只能是扁平化、梦幻化（fantasization）、同质化（homogenization）、超真实化（hyperrealization）的偶像。

　　所有这些都蕴含在从《雅典学院》到《湖畔大学》的活用中，从中我们反响反省：一种被解构的知识的力量、技术野蛮与造神、硅谷 / 深圳模式迭代、一个符号和人都被耗尽的时代。在这幅画前，您看到的是「过去」（学院）还是「当下」（创业精神 / 网红模式）？

　　面对这个展览，您看到的是赞歌还是挽歌？又或者是，（艺术 / 论述）「成瘾」后的无聊？

　　2019年11月13日

　　蔡宇潇于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