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痕
2013-10-23 18:59:24
我的版画主调是尚实、黑白、江南。
尚实是一种艺术风貌,真诚才是我崇尚的艺术良心;
黑白语言是单纯的,我如能言微旨远而惊人,当可奏出艺术强音;
江南只是一个生活视角、艺术载体;我寻求的乃是它的艺术涵量。
历史与现实,常被人们粉饰过了的。我在解脱种种困扰中,开始直面人生的思想,想以自己的手脑所能,去确立自身的艺术价值。尽管我的主体意识有其社会性一面。
在我创作的风风雨雨中,我尊重具有审美属性的客观现实,又求有别于他人的艺术表现。总想让思想感受的形象化,形象的深刻生动及其独特性,成为我创作的主体工程,去构筑一个属于生活又属于自己的黑白世界!
我手下的艺术形象,是我的意识化身,也是我社会性的一个表现。我力求在我的创作实践中,不存在无生活的虚构活动、无意念的形象概括、无自我的艺术表现。
我感到:以我的所见、所思、所能,去体现和深化我对生活的形象感受和特有思想,从而逐渐出现“思想形象”或“形象思想”,应是艺术的升华过程。
我一生思痕斑驳。其主痕是祈望以黑白求异彩、以简言见深思,以自己的艺术偏爱去人化自然,刀传心声;去揭示生活的美和自我的艺术特性。然而我为此而留下几多黑白可鉴的刀痕,又有几多是我思痕的印证?殊感艺海无边!
实践使我悟及黑白木刻的艺术奥妙:奥在黑白的高度概括功能,妙在刀木的特有刻作艺味。有概括,才可能有艺术创作;无刀木味,就难赋予黑白木刻以艺术属性。
我的艺术偏爱,使我确认木刻的黑白及其黑白构成:黑白不只是两个色,更至要的是两个思维概括,两个形式美的构成基因。如在运用种种黑白规律时尤善于颠倒黑白,就更能求得美的韵律。诚然,高度概括了的黑白观念是制约着千变万化的黑白处理的。
刀木刻味,是黑白木刻所特有,其他画种所绝无。我苛求刀木的拙、辣、方味,能在充分表现对象的特性时呈现其艺术魔力!我以为:木刻要求以刀代笔,还需有别于笔、胜于笔,胜在刀木之味上。
我很珍视黑白木刻的概括功能;并在概括生活和概括处理时,总是力求与形象的特征捕捉,特征的内涵含量、内涵的完美表达、完美的独特语言等相化合。不如此,就难发挥黑白木刻的艺术功能和审美价值。至于他人作如何想,我是很少计较的。
艺术规律是科学的客观存在,艺术表现是感性的主体反应。我的规律运用是为了艺术表现;又探索着在法度的走线上去图新求变。纯规律,我不取;纯表现,也非我所求。我所求的是在落笔成章中去致力于自我的艺术表现。
“意在笔先、刀贵偶成”,是我用以自勉的一句话语。说的是:思想先于技巧、高于处理,刻作重在激情,功在应变。
构思是无形的构图、构图是有形的构思。我的创作总是从这一组转化着的关系中,或几经易稿、或一悟即得地跨出第一步,并决定着每一作品的基本走向。思维与形象,在创作实践中,乃是一体的两面。
技法和技法创新,不是艺术的全部。技法的艺术价值,是在充分表现对象的艺术深度时呈现着的。纯技法之新,他人可以代替和借用。我就在想借他人技法之新为我的艺术表现所用,而不是来取代我的艺术全部。
时代与艺术、自然与自我、思想与形象、规律与表现、概括与特征、技巧与达意、基调与规律等关系的化合程度,常是我创作实践中所深究和调整着的课题,也是自我检验成品得失的标准。
创作,在我面前始终是又一探索的开始。探索,意味着失败。我的败品固然多与合意之作,但在败刀之余的思索和思进,又常是我作品有所变异的又一开始。创作,我是想的比刻的多,苦味比甘乐浓。
我所苦的焦点,在于悟及唯有创造,才赋予人生以意义,赋予艺术家以生命。我将如何以创造性的黑白语言去表白自己的生存意义?乃是我思之所及、求之难能的渴望!
我的主要年华是在“左”的困扰、癌的磨折中度过。几多岁月了,我在坎坷的艺途上祈求以黑白刀木之简,臻至达意、赋情、尚美、求新之境,这是否已悟涉到艺术的真谛所在?今天,我暮年出此画集,是我昨天的思痕木迹。我应宠辱不惊,为深究艺术真谛而走向明天!
(此文原载《张怀江画集》)
(责任编辑:李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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