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点|谭维评皋翱:为醒着的人所制作的梦境

2023-05-05 11:15:14雅昌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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皋翱:伪物之美

Gao Ao: Anthropomorphic Sensibility

策展人|Curator:曹峪 Cao Yu

展期|Duration:2023.5.2—2023.6.1

地址|Address:伯年艺术空间 BONIAN SPACE

文|谭维

关于美的艺术不是恒久不变的,而是取决于文化,正因如此,人们一直都在用各种方式创造、描述和解释它。关于艺术的概念直到18世纪才开始产生把手工艺品和科学及其他生产劳作记录的用途区别开来,古典时期希腊人将绘画、雕塑、诗歌、音乐舞蹈和戏剧等大多描述为“模仿”,然而“模仿”并不是一种现代意义上的艺术理论,而是一种关于形象化理解和再现的过程进行解释的理论。柏拉图曾对“模仿”理论进行过暗喻性的解释,“作为一种行为的模仿,是为那些醒着的人所制作的梦境”(《智者篇》266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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皋翱 Gao Ao 会场 Venue 布面油画 Oil on canvas,80 × 100 cm,2016

不难看出,皋翱的作品充斥着对现实物品的“模仿”:具有工业感的几何图像(座椅、铁块、镜面、墙面、砖块、金属切片、家具格子)和带有人工痕迹的线性褶皱(花瓶、伞、衣物、沙发、床垫),在其反复运用和强化的过程中,构成了画面的主体样式。对现实物品模仿再作的过程投射出皋翱的由心像到精神意像的结果。

以花瓶系列为例,皋翱擅长对现实个体物品的极致收放,再利用光影转角形成反差与明暗的对比,分割出画面之中物与物之间的反差和连接感。物体、光影、线性之间的配合关系,使得画中出现的具体物品仿佛已不再重要,观者从花瓶的缝隙、折射出的光影,承担起分割作用的颜色中,汲取出对现实物品的一种独特观看方式。作品所透露出坚实的塑形感,无不在体现皋翱对绘画的坚持,和对过程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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皋翱 Gao Ao 日子 Days 布面油画 Oil on canvas,80 × 80 cm,2018

堆砌在墙角的雨伞,通过皋翱擅长的线性褶皱描绘,在每一个独立的轮廓里,雨伞与场景、褶皱与轮廓、光影与留白,所有如对现实“模仿”般的还原,在皋翱独特的绘画语言中,坚定伫立。无不唤起观者现实场景的想象和还原,仿佛在大雨磅礴的街巷壁沿下,每个置身于其中的人都有着不同的困顿、纠结或欣喜,伞如人,人如梦。这种托物言志的精神意象,在我看来,并非如大多人所理解皋翱作品在对微观和个人的叙事,而是受到21世纪景观社会影响下,这一代艺术家所共同面临的遭遇及回应。

皋翱擅长对色彩的把控,并以此形成对观者对其图像的记忆成因,略带有中国八十年代中期所出现的以冷漠感、疏离感为代表的冷静克制,和对哲学再现的色调。再现或虚构的色彩使用在很多现实物上却毫不违和,反而体现了艺术家对现实物品剧场性、氛围性,以及由每个色块之间巧妙连接的精巧设计。而今皋翱用最真实的生命经验对日常生活进行观察和雕琢,摒弃时下所流行范式,让艺术回归美的本体,从对现实的模仿,到对理念的诠释,试图在通过看似“古典”的方式寻找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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皋翱 Gao Ao 粉色照见 Pink Reflection 布面油画 Oil on canvas,100 × 80 cm,2018

镜子反射的光影、梯形转角构成的视错觉,这些从模仿到超越现实的细微处理,看似是对细微场景的描述,实则却让观者对其处于整体性中样貌的探知欲。作品中虽然没有人物的出现,而这种看似缺席的表征和凝视后对现实物的模仿还原,正是加深了观者的参与感和意外感。当身处这些细微图像之中,加深了个体与整体之间的关联、发问。

个体从来不可能脱离整体,没有人能从现实生活和当下语境中孤立开来。在景观社会泛滥的今天,创作同样受到时下流行文化影响,内容幼态,颜色欢泼趋同,画功鄙夷,皋翱作为美术学院派出身的80后,置身其中,固然明晰,可在他承认了审美趋同的模式后,不以讨巧或革新,打破缺席和在场者之间的平衡,透过克制的方法来展示自己对于绘画本体上的创造。尝试在一众浮躁之中,制造对绘画与美的重现,和对艺术本体的尊重,以个体的力量和流行对抗。

再谈关于“美”,在古代关于绘画和雕塑作品最常见的特征描述是“看上去栩栩如生”、“充满生命力”,它们之所以得到赞美是因为除了不会说话和呼吸以外都完全像是真人,很多文献都记载着关于这样的描述。仅仅对现实物的模仿和还原,并不至于让观者有如此感慨,而是一种对本体灵魂和精神的寄托性体验,也可以称之为“生命力”,这也是在皋翱作品中所体现出的另一个冲击感官的体验,这些现实中的静态物体,在他的画面中充斥着生命力所带来的“美”,从而产生出记忆、梦幻和想象,形成有关于皋翱的精神意象,正如柏拉图所说“是为那些醒着的人所制作的梦境”。

作者谭维:美术史博士、中国当代艺术档案馆副馆长

(责任编辑:刘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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