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utch environmental artist Jeroen van Westen’s workshop is formed by artists, landscape architects, architects, ecologists, engineers and city planners. The article takes this workshop as an example to highlight the characteristics of its working pattern — the interdisciplinary cooperation and teamwork spirit. It tries to point out the importance of interdisciplinary cooperation and participation of ecological artists and environmental artists in architectural and public space projects.

　　我不是在和什么别的艺术形式对话，而是和那些在这个世界上众所周知的事物。

　　—帕翠西亚·乔纳森

　　当人们问我什么是生态艺术的时候，我觉得我很难用一种现有的模式去定义它，尽管这种定义对于外行人是很好理解的。人们会问：“生态艺术有点像景观建筑么?”有点像，但又不全是。“它是园林雕塑么?”不，不完全是，但是有可能会有。“是环境景观美化么?” 它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一个园艺服务，但是可能包括环境景观。对于以上这样的问题，我尽量给予这样的解答：生态艺术接近于把环境景观作为一种审美表达媒介，以可持续发展的生态学理念为目标的一种艺术形式。事实上，生态艺术的工作模式和艺术家们传统的创作方式和思维方式不同，也不同于景观设计师、空间规划师，或是生态修复设计师的工作。

　　如今对于许多环境艺术家或生态艺术家的工作，一个比较确切的特征之一，就是他们工作中与生俱来的跨学科性。这一点在最近召开的一个学术研讨会上体现得尤为突出，该研讨会名为“艺术和生态”，2007年6月5日在荷兰的代尔夫特理工大学召开。发言人包括荷兰环境艺术家杰罗姆·凡·韦斯特( Jeroen van Westen)和托恩·马特恩(Ton Matton)，美国环境艺术家帕翠西亚·乔纳森(Patricia Johanson)。尽管三位艺术家使用不同的方式方法展示他们截然不同的艺术作品，但他们都有着将艺术与生态相结合的明显的跨学科特征。我有机会在韦斯特的工作室里，和艺术家、景观设计师、建筑师以及土木工程师等专业人士在一个非常开放的、协作的环境中工作。

　　韦斯特工作室的一个特点是“艺术和生态”，这一提法的目的是有意识地聚集从更宽泛的概念到具体的解决方法的一个群体性思维。韦斯特对参与者的要求也很简单，只需要回答一个问题：什么是城市(主要指荷兰)的概念性元素?这些元素包括公共和私人的空间，公共运输系统(公路，高速公路，火车等)，住房、公寓、商业建筑物和摩天大楼。在荷兰，水路运输系统(河流和运河)也是很普遍的，怎么从生态和审美的角度重新理解这些元素呢?

　　韦斯特描述了在感觉和道德之间平衡条件下的审美观。感觉是指一个人如何用视觉、嗅觉、触觉和听觉来感知环境。道德是指一种选择，一种可以使过去(历史)的记忆与新的发现和未来的预期一致的一种选择。一种方式是“白板说”理论，把前面的记忆一笔勾销，开始新的进程并将其视为起点。 另一种方式是“重塑”，把记忆作为新东西的一部分，将其重新融入进程中。 第三种方法是“未知”，是将过去、现在和将来自然地结合于未知的仍待开发的领域中去。

　　鉴于这一概念框架，这些团队是如何重新理解城市元素，或者作为一个整体的城市?在此有4个小组，每组4至6位参与者，每组至少有一位艺术家、一位景观设计师以及建筑师和环境学家。

　　第一组的提案名为“从灰色到绿色”，强调绿色基础设施。他们认为在没有一个安全的文化界面存在的前提下，自然环境可以让人敬而远之(尤其是对城市居民而言)。没有野生的自然环境，这是荷兰与其他许多国家的区别。景观环境在荷兰都是从文化的角度被(重新)构筑的。这就是说，即便是人为的，荷兰还是有他们的景观环境的，并且许多重要的非人类的栖息地和人类的栖息地相重叠。这一组对景观环境在城市如何被多功能化并发挥其生态功能特别感兴趣。他们采用的一种方式是在公共空间或社区专门设计一片绿地用来种植粮食，通过这一方式将农业和城市居民对接起来。这片绿色空间为城市居民的总体生活质量作出了贡献，社区绿地的形式不仅有助于城市环境，也有助于提高居民对社区的认同感。但是，屋顶绿地的形式在整个欧洲已经逐步流行起来了。这一组对垂直空间如何成为城市绿色基础设施这一方面也很有兴趣。他们认为帕特里克·布兰科(Patrick Blanc)的“垂直花园”的想法是可以采纳的，即将各种不同的植物以无土培育的方式种植在垂直表面。

　　另外，这一组对于一条河流和城市之间的关系也很感兴趣，尤其是塑造城市区域范围内河流的生态环境。水，是所有生态系统的最重要的环节。他们首先将城市看作是一个活的有机体，在这样一个概念下，他们认为每一个可能的表面—水平面和垂直面都可以被绿化。在追求绿色基础设施的想法和寻求公众参与公共绿地的过程中，如何协调和平衡以及美学的原则被凸显出来。比起其他组，这一组的成员拥有设计师的心态，也就是说他们认为好的设计可以解决任何的问题。

　　第二组的提案名为“向奇迹学习”，他们感兴趣的主要元素是水，探讨在城市内引入连接河流的小型河道，例如公共广场的喷泉可以循环使用河水。另一种想法是将建筑物或房子内的给排水管道系统建在外面，使之一目了然，这和理查德·罗杰斯(Richard Rogers)和安洛·皮安诺(Enzo Piano)为巴黎的蓬皮杜艺术中心所做的设计有相同之处。建筑内的给排水系统变得可视了，这不仅可以展示对于水这一最宝贵的资源的有效管理，也可将其成为城市的一个新的审美元素。这一组设想了一个章鱼形的给配水系统，从河流向城市的各个角落辐射。四通八达的“触角”在水位较高的时候会被填满，从而创造了额外的存储空间。但是这一设计必须符合当地地域的自然形态，也将有可能打破城市的区域划分，从而突出城市地下系统的地貌特征。景观设计师赫伯特·德赖塞特尔(Herbert Dreiseitl)的水雕塑和城市空间项目可以被采纳，例如他在玛琳·黛德丽广场，柏林的一个公共广场设计了一个水景观，所用水都是收集自屋顶的绿化用水。

　　第三组的提案没有任何主题，但是他们深入的问题涉及城市的各种元素。其中一个关注点是一条将居民区一分为二的高速公路。居民区被公路分割成了两个部分，如果要使这两个被分割的区域重新连接起来，要么通过降低高速公路的高度并修建人行天桥来连接，要么抬升高速公路至足够的高度，使之不再成为阻挡居民区的障碍。和前面一组一样，这一组也想使水变得更加可视，他们提出透明的雨水槽和修建将雨水直接入河的河道等建议(这一点和德赖塞特尔的设计有些相似)。但是，尽管有这些具体的建议，但这一组是所有小组中最概念化和哲学化的，他们大篇幅讨论的主要问题之一是如何在保持民主的前提下在大范围内实现想法。因为像社区绿地这样的小规模项目更容易有民主，因为人人直接参与是可行的，任何潜在的权力结构可以保持相对平稳。但在大范围内实现想法，民主的共识变得不切实际(如果不是不可行的)，从而等级管理便会参与到其中来。这对以小组为团队的项目来说，在某种程度上是不利的。他们认为一个小规模的基于社区的项目结构可能会引发城市绿化的革命。

　　第四组，也就是被关注最多的一组，他们的想法叫“生态塔”，模仿了美国建筑师保罗·索拉尼(Paolo Soleri)的“建筑生态”的一些观念，就是通过扩建垂直的绿地和水系统增加绿地面积，同时尽可能地减少城市中人类的足迹。通过对城市元素和功能的垂直分层，这一组构建了一个多层景观环境，生态修复系统仅仅能够修复一个生物环境，例如修复城市河流沿河大道环境，但这一组想通过增加新的生物环境进一步实现目标。他们设计出绿墙(和帕特里克·布兰科的做法一样)，增加河道(和德赖塞特尔的做法一样)，绿化桥梁，并将那些摩天大楼变成绿色的山脉和高原。

　　最后一个项目让我想起了亨德尔特·瓦塞尔(Hundert Wasser)在自己维也纳的公寓里设计的树喷泉，但是我认为他们的想法实际上和设计哲学家杨经文的观念以及他的“绿色摩天大楼”很接近。因为瓦塞尔想在他自己的建筑中引入绿色元素，而杨经文的观念很接近于在人类生态环境的基础上增加新的生态环境，他有关城市设计的垂直理论和这一组的想法是一致的。

　　总之，这些团队的许多想法都非常棒，富有想象力，并且对于艺术与生态的讨论是很有价值的。韦斯特工作室最重要的成果就是强调了艺术家、环艺设计师、建筑师、环境学家、工程师及城市规划者之间跨学科合作的重要性。

　　我经常这样问：什么是景观艺术家、生态艺术家、环境艺术家?这很难回答，因为这个专业是一个跨学科的专业，重叠了我前面提到过的那些学科。但是工作室模式回答了这个问题，有可能对所有的参与者强调了跨学科合作的重要性，并且体现了让环境艺术家参与到建筑和公共空间项目中来的重要性。环境艺术家起到协调和促进的作用，是概念艺术家和活动家，环境艺术家能够整合上述专业的想法，创造和发现美学的模式，将任何的公共空间项目，当然还有城市本身，变成艺术(环境学功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