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terview with Odile Burluraux

　　采访 / 吴蔚 Azure Wu

　　艺术当代(以下简称“艺”)：巴黎市立现代美术馆从何时开始关注和收藏影像作品?

　　奥迪尔·布尔吕洛(以下简称“奥”)：1974年，我们做了第一个影像艺术展，购买影像作品则是从1996年开始的。那时候，画廊还不卖这样的作品，最初都是通过一些组织或者向艺术家本人购买，而每件作品的版本也非常多。90年代，随着投影仪的出现和运用，我们不再单纯地通过监视器来放映作品，这也让美术馆有了更多展示和收藏影像作品的可能性。

　　艺：如何关注和研究这一年轻的艺术形式?

　　奥：以去年我们在民生现代美术馆做过的展览“时空之间”为例，我们选择的艺术家不能代表所有的法国影像艺术家，也不能代表所有我们馆藏的影像艺术家。但在这个展览里的艺术家都曾受到“新浪潮”，以及戈达尔、特吕弗等人的影响。他们喜欢文学，热爱思考。他们都是一些知识分子，对精神层面的东西特别关注。他们甚至对哲学和法国的理论研究感兴趣。这些在他们的作品中会很自然地表现出来，比如对叙事的兴趣，还有一些像时间、空间这样的概念，这些和福柯、德勒兹的理论、图像的复制以及90年代被理论化的关系美学都有关系。

　　艺：影像作品可能不易保存，也存在版本问题，因此目前有些机构或私人藏家几乎不会考虑购买影像作品。你对此怎么看?

　　奥：我认为这有点儿像音乐的乐谱，只有在你弹奏的时候，乐谱才能被“看到”，你不弹它就不可见。在法国有一位收藏家拥有数以千计的录像作品，如果你去他家，在客厅里就能看到他在播放他最新的藏品，他特别高兴与人分享。另外还有一个叫红房子的美术馆，不是红磨坊，他们每年都邀请艺术家和收藏家朋友到他们的度假屋去，观赏他们最新购买的作品。他们热爱这样的艺术，他们就是想购买这样的艺术，并不打算把它们卖出去。所以对他们来说，这不是一个金融投资。

　　艺：你们在收藏时似乎很注重版权方面的问题?

　　奥：是的。实际上，我们会要求艺术家签署相关的文件，为保证我们拥有作品中所有的图像和声音的版权。这样做其实是要保护作者和艺术家的权利。这是很好的做法，但又特别复杂，因为我们现在是孤军奋战，欧洲其他国家没有这么严苛，即使是美国也没有这样严格的版权规定。法国法律上有一条叫文化特殊性，即特别的文化，就是一定要强调艺术作品和普通消费品之间的差异。

　　艺：影像作品往往要求观众有足够的耐心去观看，你们有什么好的方式和经验去吸引观众?

　　奥：可能更多的不是方法，而是教育，就是教会大家要慢下来，学会去观看。展览是一个非常理想的时空，让大家从繁复的城市生活中抽离出来，不受打扰。这个时候，要让大家学会花时间、开放地观看这些作品，同时美术馆也可以提供一些比较舒适的观看条件和环境。另外，当观众刚进入展厅，可能一开始搞不清楚这是看的开头、中间还是结尾，而影像作品也不像绘画或者雕塑那样一目了然。所以要让观众慢慢学习，去了解关于空间和时间的艺术。

　　奥迪尔·布尔吕洛：巴黎市立现代美术馆策展人。负责巴黎市立现代美术馆影像收藏，曾在法国国内及国际领域策划了多个艺术家个展及群展，并为多本展览画册撰写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