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诞书事综考
2012-03-15 10:26:02
中国古代书法史上,尤其是汉魏以来,流传着许多有关书家、书艺的轶事杂说。它们或者直据史实,言而可信;或者穿凿附会,空穴来风。若是后者,久而久之,便会贻误后学。从这些书事所依托的真实背景,考察其可能性,对于还原书家、书事本来面貌,辨章学术、考镜源流有极大现实意义。
汉魏时期的书家韦诞,生逢乱世,兼善数能,[1]懿性贞实,文敏笃诚。[2]与其相关的几则书事,有待商榷,试作一考。
一 钟繇掘韦诞墓
唐韦续《墨薮》之八《用笔法并口诀》云:『繇见蔡伯喈笔法于韦诞坐上,自捶三日,其胸尽青,因呕血。太祖以五灵丹救之得活。繇苦求之不得,及诞死,繇令人盗掘其墓而得之。故知多力丰筋者圣,无力无筋者病。一一从其消息而用之,由是更妙。』此故事刻画钟繇之求笔法心切,韦诞之小气,可谓入木三分,但却不合史实。
《三国志》卷十三《魏书·钟繇传》:『钟繇字元常,颍川长社人也。……太和四年,繇薨。帝素服临吊,谥曰成侯。』知钟繇卒于魏明帝太和四年(二三○)。韦诞之生卒,无明确纪年:
晋卫恒《四体书势》云:『太和中诞为武都太守,以能书留补侍中。魏氏宝器铭题,皆诞书也。』
《三囯志》卷二十一《魏书·刘劭传》裴松之注云:『《文章叙录》曰:「诞字仲将,太仆端之子。有文才,善属辞章。建安中,为郡上计吏,特拜郎中,稍迁侍中……以光禄大夫逊位,年七十五卒於家。」』
《晋书》卷一《宣帝纪》:『(嘉平)三年春正月……天子遣侍中韦诞持节劳军于五池。帝至自甘城,天子又使兼大鸿胪、太仆庾嶷持节,策命帝为相国……』
可见,韦诞太和(二二七—二三三)中为武都太守、侍中;嘉平三年(二五一)仍奉敕持节劳军;卒年七十五岁。又唐张怀瓘《书断》记载:『嘉平五年卒,年七十五。』可知钟繇早亡于韦诞二十三年之久,怎会为得笔法而掘韦诞之墓?其荒谬如此。
二 韦诞题榜
这则故事流传甚广,考其源流大致如下。其首见于南朝宋羊欣《采古来能书人名》:『诞字仲将,京兆人,善楷书,汉魏宫馆宝器,皆是诞手写。魏明帝起凌云台,误先钉榜而未题。以笼盛诞,辘轳长絙引之,使就榜书之。榜去地二十五丈,诞甚危惧。乃掷其笔,比下焚之。乃诫子孙,绝此楷法,著之家令。官至鸿胪少卿。』[3]后又多见其它版本。如:
刘义庆《世说新语·巧艺》云:『韦仲将能书。魏明帝起殿,欲安榜,使仲将登梯题之。既下,头鬓皓然。因敕儿孙:「勿复学书。」』[4]
王僧虔《论书》云:『韦诞字仲将,京兆人,善楷书。汉魏宫观题署,多是诞手。魏明帝起凌云台,先钉榜,未题。笼盛诞,辘轳长絙引上,使就榜题。榜去地将二十五丈,诞危惧,诫子孙绝此楷法,又著之家令。官至鸿胪。』
《晋书》卷八十《王献之传》:『(谢)安进号卫将军,复为长史。太元中,新起太极殿,安欲使献之题榜,以为万代宝,而难言之,试谓曰:「魏时陵云殿榜未题,而匠者误钉之,不可下,乃使韦仲将悬橙书之。比讫,须鬓尽白,裁余气息。还语子弟,宜绝此法。」献之揣知其旨,正色曰:「仲将,魏之大臣,宁有此事!使其若此,有以知魏德之不长。」安遂不之逼。』
张怀瓘《书断》:『韦诞字仲将,京兆人,太仆端之子,官至侍中。伏膺于张芝,兼邯郸淳之法,诸书并善,尤精题署。明帝时凌云台初成,令诞题榜,高下异好,宜就加点正,因致危惧,头鬓皆白。既以下,戒子孙无为大字楷法。』
故事中涉及到一人一物,即魏明帝和凌云台(陵凌互通)。《世说新语·巧艺》注引《洛阳宫殿簿》曰:『凌云台上壁方十三丈,高九尺。楼方四丈,高五丈。栋去地十三丈五尺七寸五分也。』《洛阳伽蓝记》卷一云:『千秋门内道北有西游园,园中有凌云台,即是魏文帝所筑者,台上有八角井。高祖于井北造凉风观。观东有灵芝钓台,累木为之,出于海中,去地二十丈。风生户牖,云起梁栋。丹楹刻桷,图写列仙。刻石为鲸鱼,背负钓台。既如从地踊出,又似空中飞下。』《艺文类聚》卷六十二引杨龙骧《洛阳记》曰:『陵云台高二十三丈,登之见孟津。』《太平御览》卷一百七十八引《述征记》曰:『陵云台在明光殿西,高八丈,累砖作道,通至台上。』各方记载不一,既云『凌云』之台,故当以《洛阳记》之二十三丈为确。
又《三国志》卷二《魏书·文帝纪》:『(黄初二年)己卯,以大将军曹仁为大司马。十二月,行东巡。是岁筑陵云台。』凌云台实为黄初二年文帝所始建。《世说新语·巧艺》云:『凌云台楼观精巧,先称平众木轻重,然后造构,乃无锱铢相负揭。台虽高峻,常随风摇动,而终无倾倒之理。魏明帝登台,惧其势危,别以大材扶持之,楼即颓坏。论者谓轻重力偏故也。』盖明帝时凌云台又曾遭倾坏。《三国志》卷二十五《魏书·高堂隆传》云:『帝愈增崇宫殿,彫饰观阁,凿太行之石英,采谷城之文石,起景阳山於芳林之园,建昭阳殿於太极之北,铸作黄龙凤皇奇伟之兽,饰金墉、陵云台、陵霄阙。百役繁兴,作者万数,公卿以下至于学生,莫不展力,帝乃躬自掘土以率之。而辽东不朝,悼皇后崩,天作淫雨,冀州水出,漂没民物。隆上疏切谏曰……』盖魏明帝后大起营造,重起凌云台,其时在青龙三年(二三五),见《三国志》卷三《魏书·明帝纪》:『(青龙三年)是时,大治洛阳宫,起昭阳、太极殿,筑总章观。百姓失农时,直臣杨阜、高堂隆等各数切谏,虽不能听,常优容之。』
此事林林总总,流转有序,当有所据,盖非空穴来风。但后世必有形容过甚之处,如须发皆白、焚笔之类。所叙大同小异,一者谓榜未题,误先订之,如羊欣所言;一者谓先行书就,高下异好,如张怀瓘所言。按之常情,张氏所云更为入理。如元李冶《敬斋古今黈》卷六所云:『李子曰:「魏明帝之为人,人主中俊健者也。兴工造事,必不孟浪。况凌云台非小小营构,其为匠氏者,必极天下之工,其为将作者,必欲当时之选。楼观题榜,以人情度之,亦必先定,岂有大殿已成,而使匠石辈遽挂白榜哉?误订后书之说,万无此理。」而《名书录》载之,《晋史》又载之,是皆好事者之过也。《名书录》又谓去地二十五丈,以笼盛诞,辘轳引上书之,果可信耶。《晋书》虽引此事,而复著献之语,谓宁有此事,则亦自不信也。《书法录》言高下异好,令就点定。诞因危惧,以戒子孙。则此说其或有之。《晋书》又称诞此书讫,须发尽白,此尤不可信者。前人记周兴嗣一夕次千文成,须发尽白,已属缪妄。而诞之书榜,特茶顷耳,畏惧难甚,安能遽白乎!』明帝起凌云台约在青龙三年,其年韦诞时五十七岁,从身体状况而言,亦可允许登高而书。
且韦诞戒子孙者为绝『大字楷法』,非『勿复学书』。其子韦熊即有书名:羊欣《采古来能书人名》记载:『诞子少季,亦有能称。』南朝宋王愔《文字志目》下卷目收录魏宋六十人即有韦熊;梁庾肩吾《书品》将韦熊归之『下之下』品;《魏书》卷九十一《江式传》云:『又有京兆韦诞、河东卫觊二家,并号能篆。当时台观榜题、宝器之铭,悉是诞书,咸传之子孙,世称其妙。』唐张怀瓘《书断》云:『子熊,字少季,亦善书。时人云:「名父之子,不有二事。」世所美焉。』
三 《正始石经》
《正始石经》又称《三字石经》、《三体石经》,建于三国魏齐王曹芳正始二年,[5]是继东汉《熹平石经》后的第二部石经。该石经用古文、篆、隶三种不同字体刻写,在书法史以及文字学史上具有重要意义,但石经出自何人之手?历代学者持论不一,有代表性的观点主要有邯郸淳、卫觊、嵇康、韦诞四说。[6]
(一)主张邯郸淳者,主要有宋王应麟《困学纪闻》、清阎若璩《尚书古文疏证》、杭世骏《石经考异》、孙星衍《魏三体石经遗字考》等。邯郸淳一名竺,字子叔,颍川人。博学有文章,曹操『素闻其名』,『甚敬异之』[7]。蔡邕善篆,『然精密闲理,不如淳也』。邯郸淳是魏国初年传古文的名家,篆书师法东汉曹喜,精通八体、六书,兼善分书小字,梁鹄称其得王次仲法。(卫恒《四体书势》)
主此说者依据主要是,《魏书》卷九十一《江式传》载延昌三年江式上表云(亦称《论书表》):『陈留邯郸淳亦与(张)揖同时,博古开艺,特善《仓》、《雅》,许氏字指,八体六书精究闲理,有名于揖,以书教诸皇子。又建《三字石经》于汉碑之西,其文蔚炳,三体复宣。校之《说文》,篆、隶大同,而古字少异。』
邯郸淳生卒年无明确记载,裴松之注《三国志》引《魏略》曰:『及黄初初,以淳为博士、给事中。』其实早在宋胡三省《通鉴注》已经指出:『《北史》江式云:「魏邯郸淳以书教皇子,建三字石经于汉碑西。」按此碑以正始年中立。《汉书》云:「元嘉元年,度尚命邯郸淳作曹娥碑,时淳已弱冠。自云嘉至正始亦九十余年。式以三字为魏碑则是,谓之邯郸淳所书,非也。』[8]故知邯郸淳虽有书碑的才学和能力,但从时间而言,已绝无可能。又晋卫恒《四体书势》云:『至正始中,立《三字石经》转失淳法,因科斗之名,遂效其形。』若石经出自邯郸淳之手,何来『转失淳法』之说?
(二)主张卫觊者,主要有清代顾炎武《金石文字记》,冯登府《魏石经考异》及杨守敬《水经注疏》等。卫觊字伯儒,曹操为魏王时,卫觊与王粲并典制度。魏文帝曹丕称帝以魏代汉的《魏受禅碑》,就是卫觊以金针八分书写,可谓名盛一时。曹魏文帝、明帝两朝先后封亭侯、乡侯,执掌朝廷礼制和文史图籍。《三国志》卷二十一《魏书·卫觊传》云:『觊好古文,鸟篆、隶草无所不善。』羊欣《采古来能书人名》称其『善草及古文,略尽其妙。草体微瘦,而笔迹精熟。』
谓卫觊为《正始石经》书者,源于对晋人卫恒《四体书势》的误读。《四体书势》云:『魏初传古文者,出于邯郸淳。恒祖敬侯(卫觊)写淳《尚书》,后以示淳,而淳不别。至正始中,立《三字石经》转失淳法,因科斗之名,遂效其形。』如杨守敬《水经注疏》卷十六所言:『余谓《卫恒传》……是明明谓卫敬侯初学古文于邯郸淳,及书石经,乃转失淳法,怪其不遵师法也。此石经即卫敬侯书无疑。不然,石经失淳法,与敬侯何涉,而载之于《恒传》耶?此亦从未经人道破者。』
其实《四体书势》中既然已经明说,卫觊学邯郸淳古文书法,连邯郸淳自己都分辨不出,几可乱真。那么石经若是出自卫觊之手,怎么会出现转失淳法这种可能呢?!又杨守敬云:『及书石经,乃转失淳法,怪其不遵师法也。』卫恒父卫瓘为卫觊长子,卫恒作为孙辈岂敢怪其祖父不遵师法?!杨又云:『不然,石经失淳法,与敬侯何涉,而载之于《恒传》耶?』首先《晋书》卷三十六《卫恒传》是全录其《四体书势》,而非节录。正是因为别人而非卫觊书写了《正始石经》,结果才导致了『转失淳法』,卫恒语此以显示其祖父卫觊书艺之精能。弦外之音,若当初石经由其祖父书写,就会更好的传承邯郸淳之古文书法,卫恒之意正在褒扬而非责怪其祖父!另外卫觊或卒于魏明帝太和三年或四年,时距正始年间十余载,于石经之刊刻时间亦不相合。[9]
(三)主张嵇康者,主要有清人朱彝尊《经义考》、刘传莹《汉魏石经考》及周贞亮《魏三体石经残石拓本跋》等。嵇康字叔夜,谯郡铚人,与阮籍齐名,好言老、庄而尚奇任侠,后被司马昭以细故杀之。康善草书,唐人张怀瓘《书断》云:『叔夜善书,妙于草制。观其体势,得之自然,意不在乎笔墨。若高逸之士,虽在布衣,有傲然之色。故知临不测之水,使人神清。登万仞之岩,自然意远。』窦臮《述书赋》云:『叔夜才高,心在典坟。允文允武,令望令闻。精光照人,气格凌云。力举巨石,芳逾众芬。』
主嵇康说者,依据主要为《晋书》卷九十二《赵至传》:『赵至,字景真,代郡人也。……年十四,诣洛阳,游太学,遇嵇康于学写石经,徘徊视之,不能去,而请问姓名。康曰:「年少何以问邪?」曰:「观君风器非常,所以问耳。」康异而告之。』另嵇康之子嵇绍《叙赵至》[10]亦有类似记载:『(至)年十四,入太学观,时先君在学写石经古文,事讫去,遂随车问先君姓名。先君曰:「年少何以问我?」至曰:「观君风器非常,故问耳。」先君具告之。』主此说者据以云嵇康写石经为同代人赵至亲见。
考赵至生卒,《晋书》卷九十二《赵至传》云:『太康中,以良吏赴洛,方知母亡。初,至自耻士伍,欲以宦学立名,期于荣养。既而其志不就,号愤恸哭,呕血而卒,时年三十七。』晋武帝司马炎太康年间为二八○至二八九年之间,赵至卒年三十七岁,卒于太康年间,则逆推其生年为二四四至二五三年之间,其时处于魏曹芳正始与嘉平年间。即使赵至于二四四年生,假定《正始石经》果为嵇康所书,即使石经是正始(二四○—二四九)末年所建,那么嵇康写石经时赵至亦不过才四五岁,何来『年十四,诣洛阳,游太学』之称?!知与史实绝不相符。
另外对『遇嵇康于学写石经』、『时先君在学写石经古文』有误读,『写』实乃摹写之意。王国维《魏石经考四》云:『拓石之事,未识始于何时,然拓本之始见于记载者,实自石经始。《后汉书·蔡邕传》:「碑始立,其观视及摹写者,车乘日千余两。」《晋书·赵至》:「至游太学,遇嵇康于学写石经。」《石季龙载记》:「遣国子博士诣洛阳写石经。」』已主此说。另据王书才考证赵至首见嵇康之时间约为甘露三年(二五八)[11]。故知赵至所见实为《正始石经》刊立之后,嵇康在太学临摹、抄写此石经,而非所云嵇康为石经书者。
(四)主张韦诞者,吴峻甫《新出汉魏石经考》等主此说。因《正始石经》是用古文、篆、隶三体书写,故书碑之人定是兼善三体尤其是古文者。汉魏时期,史书见载诸体兼工之书家,仅有蔡邕、邯郸淳、钟繇、卫觊、胡昭、韦诞等几人。『曹魏西晋时期,正是古体与新体并行的时期,也是古体渐衰而新体渐盛的书风变革时期。新体的正书、行书因为简便易写,广为流行;而古文、篆书、八分,是前朝的古体或旧体,法度森严,书写繁难,写者渐少。尤其是古文、篆书,体态古奥,且不说书写的技艺表现,倘若没有学养,连识读也很困难。古体虽然不便流行,但是在统治者那里,在传统的观念中,古体仍然具有庄重、高雅甚至神圣的象征性,所以朝廷宫馆、皇室宝器的题署,大型碑刻的文字,仍然采用古体、旧体。于是,善写古体的书家,仿佛阳春白雪,见重于士林。』[12]
晋卫恒《四体书势》云:『至正始中,立《三字石经》转失淳法,因科斗之名,遂效其形。……汉建初中,扶风曹喜善篆,少异于斯,而亦称善。邯郸淳师焉,略究其妙,韦诞师淳而不及也。太和中诞为武都太守,以能书留补侍中。魏氏宝器铭题,皆诞书也。』所云『转失淳法』盖为师淳而又不精,则书碑者或为邯郸淳之生徒,而韦诞正是『师淳而不及』。则若韦诞书《正始石经》,则亦必云其『转失淳法』,不然何来『转失』之谓?另外既然魏氏宫馆、宝器、铭题,都是出自韦诞之手,可见其在当时的影响力。凡是重要的书刻、题跋皆有其参与,《正始石经》为彪炳之业,韦氏岂能袖手?且张怀瓘《书断》云:『(诞)嘉平五年(二五三)卒,年七十五。』则书刻《正始石经》之正始二年(二四一),韦诞方六十三岁,正是『人书俱老』之时。即使是多人合作书写石经,以韦诞之盛名和才学,定也会参与其中。
注释:
[1]《初学记》卷二十一录韦诞《墨方》,为其制墨之法,《书断》引萧子良答王僧虔书曰:『仲将之墨,一点如漆。』《齐民要术》录韦诞《笔方》,为其制笔之法。
[2]《三国志》卷十《魏书·荀彧传》:『太祖以彧为知人,诸所进达皆称职,唯严象为扬州,韦康为凉州,后败亡。』裴松之注引汉末赵歧《三辅决录》云:『康字元将,亦京兆人。孔融与康父端书曰:「前日元将来,渊才亮茂,雅度弘毅,伟世之器也。昨日仲将又来,懿性贞实,文敏笃诚,保家之主也。不意双珠,近出老蚌,甚珍贵之。」』
[3]《宋书》卷六十二《羊欣传》载:『欣时年十二,时王献之为吴兴太守,甚知爱之。献之尝夏月入县,欣著新绢裙昼寝,献之书裙数幅而去。欣本工书,因此弥善。』羊欣曾受法于王献之,《晋书·王献之传》亦载韦诞题榜之事,王献之卒于太元十一年(三八六),羊欣时十七岁,韦诞题榜事或为献之告于羊氏。
[4]世语注云:『卫恒四体书势曰:「诞善楷书,魏宫观多诞所题。明帝立陵云观,误先订榜,乃笼盛诞,辘轳长絙引上,使就题之。去地二十五丈,诞甚危懼。乃戒子孙,绝此楷法,箸之家令。」』按:《晋书·卫恒传》全录《四体书势》却无此记载。若是后世对此事记载脱误,则定当补在原文『魏氏宝器铭题,皆诞书也』之后,但显然又与『诞善楷书,魏宫观多诞所题』相重复;又其记载与羊欣《采古来能书人名》大同小异,疑为梁时刘孝标误将羊欣之语记作卫恒之言了。
[5]一九五七年在西安市发现了《正始石经》残石,正面刻《尚书·梓材》篇,下部刻有『正始二年三』等字。背面刻《春秋左传·成公元年》,两面仅存八十余字。残石高38.3cm,宽30cm。见《人文杂志》,一九五七年第三期。
[6]亦有人主张多人合作说。如马衡《魏石经概述》(载《凡将斋金石丛稿》卷六),范邦瑾《魏〈三体石经〉书人略论》(《书法研究》一九八七年,第四期)主此说。
[7]《三国志》卷二十一《魏书·王粲传》注引《魏略》。
[8]清严可均《全后汉文》卷七十九:『《后汉·列女曹娥传》:「元嘉元年,县长度尚改葬娥于江南道傍,为立碑焉。」注引《会稽典录》:「度尚弟子邯郸淳,字子礼,弱冠有异才,作《曹娥碑》,操笔而成,无所点定。其后蔡邕又题八字。」』
[9]刘涛《中国书法史·魏晋南北朝卷》附录『魏晋南北朝书法史大事年表』江苏教育出版社,二○○二年十二月第一版。
[10]见清严可均《全晋文》卷六十五。
[11]王书才《魏晋之际文学家赵至生平考述》,《盐城师范学院学报》,二○○九年第三期。
[12]刘涛《中国书法史·魏晋南北朝卷》,江苏教育出版社,二○○二年十二月第一版,第九十页。
(作者单位:首都师范大学中国书法文化研究院)
(责任编辑:刘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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