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辰:“里希特”该结束了!

2008-06-03 10:42:18雅昌艺术网专稿 作者:王春辰

  里希特来了,他的展览终于在中国举办,让我们看清楚了原装的里希特(Gerhard Richter),而不是被模仿者混淆了的里希特,对于流行中国一时、迄今没有退潮的里希特画风该有一个结束了。

  里希特的照相画法、模糊画法,是指向历史的记忆与存在,就像禅宗大师用手指月,里希特指的是月,而中国那些模仿者只看见了老禅师的手指。比如我们读一读他的思考笔记,你会发现里希特不是单纯地作画,也不是简单地在迎合商业市场的口味,他有着强烈的历史情结和社会关怀。这种情结与关怀不是做秀或故作姿态、为赋新词强作愁,里希特的思考不仅有一种文化的深深忧虑,而且是把自己看作是文化的信念者、信仰者和积极的人类命运的追问者。

  从这一点上说,我们的那些模仿者完全不具有这种精神和气质,只是在表面的模糊上下功夫,把内在的功夫全给忽略掉了。这是关于绘画在当代社会或艺术转向一种后现代的认识取向后,如何展开绘画自身的视域。这里所谓的回到绘画的本体的诉求绝不是回到技术的精炼上,也不是回到图像的取巧上。也许因为里希特的巨大商业成功,引来一大批跟随者,而且一大批不辨别绘画价值之所在、模糊不清的投资人也蜂拥跟风,以为只要是里希特式的画风就具有当下的艺术价值、就可以获得好的收藏价值。这是大谬不然的。世界上只有一个里希特,作为有艺术价值的也只有一个里希特,而模仿里希特的一大批跟随者仅仅获得短暂的商业效果之后,将很快被淹没,特别是当我们看到了真正的里希特之后,更是感受到了那种模仿里希特的可怜和可悲。没有智慧的模仿,永远是徒劳的模仿;没有观念的模仿,永远都是失败的模仿。学习是永远的,但学习是为了表达,这种表达来自画家的内心世界和真实经验,就此而言,里希特是有思想的画家,而不是只知道拿着笔、在画布上画金元宝的画匠。

  今天的艺术历史并不因为里希特获得当下的盛名与商业成功,而要永远唱着里希特赞歌。就当下的艺术历史而言,里希特是一个过去的时态,他不是一个创造新的艺术形式与媒介、探索新的艺术观念的人,以他为榜样,只是方便一种绘画风格的学习,方便一种市场操作。特别是在中国的市场化艺术中,多少人学习里希特,不是一种市场的考虑呢。或者说,以市场为风格,创作里希特式的绘画不是什么大问题,也不重要,不过是追求一种时髦和市场认知。但对于中国的当代艺术发展计,里希特在中国该休矣。

  今天的中国,是艺术的丰富性不够,是艺术种类不够,是艺术的多媒介不够,不是架上商业绘画不够。而架上绘画,又以里希特风格模仿为甚,所以里希特在中国的影响该结束了,请有艺术思考的人不再以里希特为榜样,我们仅仅是尊敬他是一个来自欧洲的艺术前辈而已,其榜样的力量是他变化了自己的原有艺术观念而成就了他的新貌,而不是相反模仿了谁。绘画很难,难在有自己的个性和个性的特别表达。为什么有一大群跟风呢?就是因为难,所以才模仿成功者,想走一条捷径,如果是为了学习一个画风,熟悉一种技法,尚且在理;如果是作为艺术家存在的意义,则是南辕北辙,失掉了作为艺术家对自我、对历史的真实情怀。画好画练就的是什么呢?绝非技术一科,正像那些众多的参观者去看里希特,都是走近了看他的画布细节怎么处理的。而没有自己聆听一下里希特说什么,读一读里希特写了什么。如果不进入里希特的内心世界,里希特在中国永远都是皮毛,对于那些模仿者就只有赶快忘却了里希特,好走出一点自己的路来。

  里希特本人的绘画没有过错,而是中国的这些模仿者们太没有想象力,非得要抱着里希特不放。艺术家无论如何还是要讲究一点自己的东西、讲究自己有点创新、也讲究自己的独特艺术理解,正是因为讲究自己的艺术的差异性,哪怕有那么一点点差异,都是巨大的艺术成绩。而吊在里希特这一棵树上,不是太寂寞了吗?

  在全球化背景下,如果讲究那么一点本地特色或艺术家个人的自主性的话,最好放眼自己的视角,将自己的视觉敏感和知识敏感放到今天的中国文化大环境中。不仅是世界的文化环境需要新的艺术正视这个历史时刻,中国更是需要新的艺术正视中国的历史时刻。凡是生活在今天、能够与今天的艺术历史同步的,才能被历史记住、留下;而只是模仿了里希特、在商业行画市场获得了某种销售价值,那不是艺术历史要寻找的,也不是艺术历史要记录的,因此也就没了历史的重要性和价值。

  所以,我们今天看到了真正的里希特,难道我们还要以模仿了里希特为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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