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斯是一位很难归类的画家。他的画既有严谨写实的人物肖像，也有纵情写意的山水花鸟，还有奇思妙想的山人合一的超现实图式。彭斯在这三种全然不同的风格间游走，真可谓天马行空，超以象外，像水，更像风。

　　“风”是魏晋时期盛行的一个美学概念，广泛运用于人物和艺术品评之中，形成了“风流”和“风骨”这样最能体现中国美学特征的概念。当然它的源头可以追溯到更早的哲学和文学，在《诗经》和楚辞那里，在孔孟的老庄那里，都可以发现它的影子。如果我们将“风流”、“风骨”、“风神”、“风韵”、“风雅”、“风姿”、“风格”、“风度”等这一系列与“风”有关的美学概念概括起来，可以发现一些共同的特征：超迈、高洁、率性、深情。

　　中国传统美学和艺术所追求的这种格调和境界，是一种“极高明”的境界，但它不是一种完全超绝的神灵境界，而是仍然在自然和人事之中的人生境界，因此又是一种“道中庸”的境界。这种境界既不宜以科学的方式去探究，也不宜以宗教的形式去体认，它的最好载体是艺术，千百年来中国艺术追求的就是这种境界。

　　彭斯的绘画，自觉地体现了对这种境界的追求，成功地将这种境界当代化了，既让自己的艺术接了上传统的文脉，又让传统的文脉获得了新的生命。

彭锋 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