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艺术家来说，创作是无边界的。从1975年开始，宝马一直邀请来自世界各地的艺术家创作宝马艺术车，汽车这一反映时代发展的载体也由此变为承载艺术家创意的媒介。

　　5月31日，第18辆宝马艺术车，同时也是第一位由中国艺术家设计的艺术车，首次在北京民生现代美术馆亮相。

　　时间倒回至2015年，12位博物馆学者和馆长组成的宝马艺术车评审团，以无记名投票的方式最终决定，由中国艺术家曹斐创作第18辆宝马艺术车。作为最受国际关注的中国青年艺术家之一，曹斐在纽约MoMA PS1举办过同名个展，其作品也参加过威尼斯双年展等大型国际展览。其作品中所反映的当代中国变迁给世界提供了看中国的另一种方式。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馆长田霏宇评价道，曹斐作品的中国性就是她的当代性。

　　发布会现场，染了一头灰白色头发的曹斐格外引人注目，直率的谈吐和犀利的言辞为她的个人魅力再添一分。曹斐说，当时候选名单上的大部分艺术家，都可以通过以往作品想象到他们会在艺术车上进行怎样的创作。“只有我，他们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因为有未知所以有期待。对我来说，如果不挑战艺术车的历史，就太没劲了。”

　　以往宝马艺术车的创作者都是艺术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罗伊·里奇特斯坦、安迪·沃霍尔、罗伯特·劳森伯格，他们的作品都与自己身处的时代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安迪·沃霍尔代表了波普艺术和拿来主义，劳森伯格则运用了当时的先进技术——摄影转印。

　　“艺术家创作的媒介还是跟时代有关系的。今天，涂装艺术车每个人都可以做到，那艺术家的突破点在哪里?我想是一定要和科技结合。去年是VR元年，于是我很快就决定用虚拟现实的概念，但虚拟世界的涂画还是要转移到现实世界，所以后来又转到AR(增强现实)。”曹斐谈到创作灵感时表示。

　　最终的创作由三部分组成，一辆通体黑色的车，一个移动端应用，一部拍摄了行者由乡村走向城市、由现实走向虚拟、由过去走向未来的视频短片。安装了应用的手机对准这辆黑色的车时，在AR技术的帮助下，观者得以看见车身周围出现的彩色跳跃的线条。

　　虚拟现实的概念经常出现在曹斐的作品中。2006年从广州移居北京后，曹斐在“第二人生”虚拟游戏平台上创造了名为“China Tracy”的虚拟人物，并且构造了一个“数字城市”,命名为《人民城寨》，这件作品的创作一直持续到2011年。去年，曹斐还接受了谷歌的邀请，用Tilt Brush这个运用了虚拟现实技术的绘画应用在3D空间中创作。

　　尽管一直走在技术的最前沿，曹斐认为自己并不是技术控。“我对多媒介感兴趣，当我有一个想法的时候，会找团队帮我实现。但本质上，我更感兴趣的是技术在不同时代带来的改变和影响。”

　　记者：你本身不会开车，在设计宝马艺术车时会有什么不同之处?

　　曹斐：我不会开车，但恰恰就是这种距离感，让我安于做乘客，在创作上更客观。很多艺术家很喜欢车，包括过去那么多男性宝马艺术车设计者，David Hockney把车的内饰通过抽象画反转过来，Jeff Koons画速度和光线。作为艺术家，我会去理解汽车工业文明带来的感受，我是抽象地、把社会变迁的关注囊括在里面，这也是一种方式。

　　记者：科技在你的创作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曹斐：我不太喜欢酷炫类的科技作品，我喜欢的是技术，而且希望能找到技术混淆我们并带来困惑的边界。现在虚拟现实还没有到过度干扰到我们的地步，但是比起十年前，它已经入侵了我们的生活。我看到它是怎样改变了我们的交互和行为方式。画画我也可以画得很精彩、抽象，现在我是换了一个媒介去呈现这个作品而已。在我的虚拟现实作品中也有视觉化的部分，但视觉化的东西不是重要的，我不是想要观众戴上VR然后呈现出花花绿绿的东西，最重要的还是精神性的东西。

　　记者：你对虚拟现实和其他前沿科技的看法是什么?

　　曹斐：我平常会看很多关于技术伦理的东西，比如英剧《黑镜》，电影《她》我也很喜欢，人类在未来孤独寂寞到能够对一个声音产生感情。对于未来世界，大家都在观望。但我觉得思考性的创作是很难被人工智能取代的。人的艺术思考是没有轨迹、不能被计算的，我看到李开复在哥伦比亚大学的演讲中说到，我们应该更多考虑文化、艺术类型的创意工作规划，因为人工智能可以被规划和统计，但是没有感情。人类是有感情的，艺术家更是关注人类的感情，只有这样的东西才能跟世界去融合。(编辑 董明洁 许望)